【預購】華美:華美及離散華文文學論文集(全套)◎黃秀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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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作者黃秀玲(Sau-ling Cynthia Wong)為國際著名的亞美文學與文化研究學者,柏克萊加州大學榮休教授,二○一四年榮獲亞美研究學會終身成就獎。其研究發揮中英雙語文與亞美跨文化的優勢,穿梭於文本、理論與歷史之間,不僅亞美論述發人深省,美國華文文學論述也獲華語語系研究者熱烈迴響。著作大多以英文發表,少數以中文撰寫,為與華文讀者分享多年心得,全書廣收作者一九八七至二○一四年的二十六篇論文,約五十二萬言,分上下兩冊。

  編者單德興為中央研究院歐美研究所特聘研究員,亞美文學與比較文學學者,出版多本論述、訪談與編著。本書是他繼《全球屬性,在地聲音:《亞美學刊》四十年精選集》上下冊(允晨文化,2012, 2013)之後另一大型編譯計畫,邀請二十二位相關領域學者與經驗豐富的譯者共襄盛舉。過程中作者、編者與譯者密切互動,每篇譯稿均經作者多次校讀,並附加按語說明背景與要旨。各篇依出版先後順序編排,以凸顯作者的學思歷程,輔以分類目錄,方便讀者按圖索驥。書末特製英漢人名對照表與索引,以利檢索。

  本書為太平洋兩岸學者通力合作的具體成果,一卷在握,不僅能認識一位亞美與華語語系文學研究先行者的畢生心血結晶,且對相關學術領域的發展與研究主題能有鳥瞰式的了解。

作者簡介

黃秀玲(Sau-ling Cynthia Wong)


  美國柏克萊加州大學族裔研究學系亞美研究學程榮休教授,致力於本科生及研究生教學近三十年。於香港出生及就學,二十歲赴美,獲印第安那大學英美文學學士、史丹福大學英美文學博士,後又得舊金山州立大學英語作為外語教學碩士。教學、研究及著作範圍涵蓋:華美移民雙語處境及英文學習、美國多元移民語言情況、亞美意識與文學典律形成、自傳文體、女性主義、性別與種族、階級、國族與文化間之互動、英文及華文華美文學、離散與跨國、中國崛起之文化影響等。

編者簡介

單德興


  台灣大學外文研究所博士,中央研究院歐美研究所特聘研究員,曾任歐美研究所所長,《歐美研究》季刊主編,國科會外文學門召集人,中華民國英美文學學會理事長,中華民國比較文學學會理事長,曾榮獲國科會外文學門傑出研究獎(三次),第五十四屆教育部學術獎,政治大學一○五學年度傑出校友,科技部一○八年度傑出特約研究員獎。著有評論集《銘刻與再現》、《越界與創新》、《跨界思維與在地實踐》等;訪談集《對話與交流》、《與智者為伍》、《卻顧所來徑》、《擺渡人語》;譯作《美國夢的挑戰》、《知識分子論》、《格理弗遊記》等;編有《全球屬性,在地聲音》上下冊、《他者與亞美文學》、《華美的饗宴》等。研究領域包括比較文學、亞美文學、文化研究、翻譯研究。
作者序

從留學生到華美人: 我的心路與學術軌跡   
黃秀玲


  我是美國柏克萊加州大學族裔研究學系亞美研究學程(Asian American Studies Program, Department of Ethnic Studies,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, Berkeley)的榮休教授(Professor Emerita)。過去近三十年來,我發表了好些有關華美和亞美文學的論文,其中大部份用英文撰寫;把它們翻譯成中文結集出版,是我多年的心願。今天,在編者單德興與多位慷慨的譯者熱心協助下,《華美:華美及離散華文文學論文集》亦將很快面世。對我個人來說,這當然是很欣慰的事。對華人世界的學者,我希望藉著《華美》獻上小小的一點心意,讓更多讀者認識、欣賞和研究華美文學豐富的作品,獨特的歷史情境,與繽紛跳躍的文化內涵。

  我與亞美(特別是華美)文學的關係,是我個人與專業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份。其中種種歷史因緣,在本文集末收錄編者與多年好友德興對我的訪談錄中已有詳述,此處不贅。簡略地說,作為一個在香港英國殖民地時代二戰後出生長大、大學來美留學、取得博士學位、並終於居留下來的文學教師與研究者,我曾經面對如何結合個人價值觀和專業興趣的困惑:「在地」的我,在美國是公民又是弱勢族裔的我、以教文學為生的我,怎樣看待並協商出一種不囿於緬懷過去、真正「在地」的社會身分和文化屬性?發現「亞美」這個觀念,給我很大的啟發,因為它符合歷史嬗變,承先但又前瞻,彈性而多元化,能激發新文化動力,鞏固整個亞美泛族裔社群。「亞美」屬下的「華美」,更與我息息相關。在無情的「非中即美、非美即中」兩難之下,它向我顯示了第三個可能,開展第三個空間(所謂 The Third Space),也為移民的後代指出前景寬敞的可行之路。這是本文集命名為《華美》的理由之一:向一項我對之投入了深厚感情與心力的志業致意。

  以「華美」而非「美華」為名,也另有深意。華美文學包含英文與中文作品,中文部份何以名之,牽涉到許多問題, 不但是近年學者爭論的焦點,最終更是地緣政治及文化認據(cultural claims)角力的場域(本文集中數篇文章會詳論)。一九八○年代早期我初入行時,居美華人作家以中文寫美國生活的作品,在美國學術界沒有什麼地位。當時一九六○年代開始興起的「留學生文學」確實在美國留學生間引起很大共鳴, 在台灣、香港都有廣大的讀者群,但獨鍾「偉大中華文化傳統」的美國漢學家對之不屑一顧;而年輕的新創學門「亞美研究」,其創始人多是美國土生土長的亞裔,當時的文化批評偏重英文書寫,華裔批評家讀得懂中文的少之又少。我開始在 美國研究華美華文文學時,前輩中只有譚雅倫(Marlon K. Hom)發表過這方面的論文,並選譯早期廣東華僑的歌謠。而中國大陸在封閉的年代,文學工作者另有他們自己的關注,美國的華文作品並非優先考慮之列。粵語有句有趣的俗語─ 「瘦田無人耕,耕開有人爭」─可以借用來形容我在行內近三十年來,見證了華美華文文學地位的巨大改變。這樣說絕無居功自認先驅的意思,而是想指出作品在文學史上的浮浮沉沉,由許多物質條件決定,並非僅取決於「文學價值」;學門的興衰與研究對象亦然,學者的求知慾畢竟大部份在社會體制內進行,因此與時俱變。在作品面世之初,或批評家研究之初,未來的局面是很難預料的。隨著美中地緣政治的演化、中國的崛起、學術界對「多元」、「駁雜」、「邊緣」文化現象的關注等等因素,這些在學術界曾經「姥姥不疼,舅舅不愛」的作品,現在成了國族論述與批評實踐「爭」的對象。在眾說紛紜、認據繁多的當下,我選擇用「華美文學」一詞,是為了強調「華」人在「美」的「在地性」、歷史性;向華美文學傳統致意;並且肯定亞美批評自一九六○年代以降發展出的傳統。

  「華美」與「美華」,只是一字之差,但「美華文學」有點將之視為「中國文學眾多旁枝末節之一」的意味,如全球其他「化外」的「馬華文學」、「星華文學」等。你可能會問, 我寧取「華美」,豈不是成了「美國中心」?那又好到哪裡? 依我看來,「華美」論述與美國其他有色人種族群一樣,另有其弱勢族裔經歷的根以及論述傳統,並沒有「萬川歸源」、「百鳥朝鳳」的意味,此點與「美華」論述不一樣。當然,亞美論述也不是一成不變的,自一九六○年代創立以來,已隨著同志運動、移民人口與通訊科技變化、全球化、生態/環保意識提高等許多因素一直自省、演變。即使如此,我覺得在這個歷史時刻,作為亞美論述的一部份,「華美」視角代表了某些不受各種「主旋律」重視的族群,其存在仍然有其需要,值得我們記取。華文文學所「在」之「地」,並不比華文作家在中國所「在」之「地」更狹窄或更貧乏;評估作品值得研究與否,學者的視角和理論基礎、對作品的尊重、閱讀的細緻等等都是因素。

  「華美」一詞在未為學界廣泛採用時,翻譯 Chinese American 時往往把「族裔」與「國籍」分得很清楚,成為「華裔美國」。Asian American 則為「亞裔美國」。但德興二○○一年提出,單用「華美」/「亞美」,可以保留其「創造性的模糊與包容」。此言甚有見地,為《華美》這個書名增添一層豐富意義。畢竟亞美文化國族主義在一九六○、七○年代提出「亞美」這概念時,已經有「創造性的模糊與包容」的意味。正因其彈性與不確定性,才能激發和容納爭議,才能隨著社群與大環境的轉變不停產生歷史意義。

  最後,「華美」有「美麗」、「華麗」的意思。我以之為書名,是想強調華美文學的豐饒內容和文采。借用我以前一本著作─《從必需到奢侈:解讀亞裔美國文學》(Reading Asian American Literature: From Necessity to Extravagance) ─的修辭,華美文學並不只是「必須」─離散漂泊、落魄懷鄉、生活困頓、寄人籬下、身分無著等等克難情境─逼出來的悲聲,也不只是文化孤兒的粗陋嘗試(它像其他任何文學一樣有良有莠)。華美文學也是「奢侈」:它是許多經歷不同、感知各異的作家體察人情世情、關懷社會眾生、發揮才情與想像力、追求美的境界和進行自我完成的「華美」產物。

  基於種種歷史因素,亞美文學以亞裔作家(包括華裔)用英文撰寫的作品為主,其有關研究已進行了半世紀。機緣巧合,我算是較早(絕不是最早)加入此一行列的學者,出過專書及論文,並主編(或合編)了一些對同行與學生有用的文集和工具書。因為職業環境的需要,這些學術著作多以英文發表。亞美文學研究近三十年來的發展,無可避免地會在我的論文的研究題材、理論基礎、分析方法等中反映出來。

  至於華裔作家以華文寫美國生活的作品,一般來說在美國學術界起步則較遲,批評家數量亦較少。雖然我在一九八○年代已經發表過這方面的論文,但在文學批評領域出版的第一本書─所謂「長聘著作」(tenure book),指在美國大學若要從助理教授升到副教授從而獲得終身職,除了學刊論文外,必須出版一本專書─是只聚焦於英文亞美文學作品的《從必需到奢侈:解讀亞裔美國文學》;其中歷史緣由,書末的訪談錄有描述,此處不贅。但我其實一直在關注華文華美文學,尤其是取得終身職以後,陸續累積了好些分析華文作品的論文,雖散見各地學術期刊,但都圍繞某些主題和視角,並呼應及更新了我入行初期的見解。將之結集成為專書,為華美文學整體研究作一個較全面的交代,是我的心願。

  不過我升等之後,行政、研究生輔導與論文指導工作增多,個人生活也出現了大改變:做了「高齡高危產婦」生下二女兒,搬了家,長時通勤令我疲於奔命。雖然勉強繼續參加專業活動和保持起碼的學刊論文出版量,但出版專書的計畫始終無力落實。美國一般退休年齡是六十五歲,但我未到這歲數已經身心俱疲,決定在二○一○年提前退休。

  就在這個當兒,「貴人」德興出現了。他是台灣引進華美與亞美文學研究的關鍵人物,著作質量、魄力與影響力都只可以用「驚人」來形容,是我非常敬佩的學者。自從一九九五年認識以後,他對我多方提攜,亦師亦友(雖然我癡長他好幾歲,但「師」是他,不是我!);二○○五至二○○六年,他在我的邀請下到柏克萊加大擔任訪問學者,訪談我時已談過出版研究華美華文文學專書的可能性。二○一四年夏,德興在柏克萊加大第二次應邀做訪問學者,感謝他的美意,一次餐聚時主動問我有沒有意願出版論文集,內容打算涵蓋英文與中文的亞/華美文學,比我原本構思的還要大規模和全面;除了幾篇不適合文集範疇的論文外,簡直就是我的全集了。

  很感激德興慷慨提出自願擔任編者,提議把我多年來的論文結集,邀請台灣學者義務翻譯,並聯絡出版社付印。我當然喜出望外。我曾考慮過由自己翻譯,但自知精力已大大不如前,至於聘請專人翻譯,則缺乏財力:退休後研究經費已所剩無幾。

  德興坐言起行,馬上著手安排,而各位老師也非常爽快應允,極有效率地把論文譯出。只慚愧我慢手慢腳,耽誤到現在才修訂好。李安導演的《推手》中,老父(郎雄飾)有一句形容媳婦的話:「她這人本事不多,毛病卻不少」,我一聽大笑:「這就是我了!」這幾年雖然託賴沒有大的健康問題,但隔三岔五就發些不傷要害但又耗掉許多精力與時間的小病,要不就是俗務纏身,又為了補償在職時的失衡,捨不得放棄與家人多相處的機會,修訂譯文的進度很慢。這是我要向德興、各位譯者以及允晨文化出版公司誠懇告罪的。此外,因為我退休時早已放棄出版專書的計畫,多年來搜集華美華文文學的藏書和有關資料(連同許多華美英文文學作品),也大部份通過劉葵蘭(當時在柏克萊加大當訪問學者)捐給北京外國語大學華裔美國文學研究中心,餘下的不多,也比以前散亂。這點疏失,連累到譯者與助理們無端添了好些查考與核正的工作, 歉甚。

  我知道德興在編輯《全球屬性,在地聲音:《亞美學刊》四十年精選集》(Global Identities, Local Voices: Amerasia Journal at 40 Years)兩冊時已經筋疲力倦,預備「金盆洗手」了。今次蒙他再度慷慨承擔編輯《華美》,從策劃到與允晨文化接洽出版、從動用他的人脈和聲望邀請多位譯者到親自翻譯其中一篇論文,從收集稿件(翻譯老師們都準時交稿,要催的是我!)到校對等等,每一環節都費時費力。《全球屬性》尚有梁志英(Russell C. Leong)、唐‧中西(Don, T. Nakanishi) 二位合編,《華美》就只有他獨力推動。德興的序,是扼要、細心的導覽,將論文置入清晰的論述脈絡,推介不遺餘力。溢美之詞我固不敢當,但他的濃情厚誼,躍然紙上,實令我感激又汗顏。「大恩不言謝」,我只能用簡單的語言,向他送上由衷、至誠的感謝。

  「貴人」除了德興以外,當然就是各位義務擔任翻譯的老師,加起來共有二十多位。他們中有些是認識多年的同行好友,有些未曾深交但在專業活動見過面談過話,更有素未謀面的教授、學者,每一位都對華美/亞美/美國弱勢族裔文學建樹甚多,往往獨當一面。這些學養、文才、資歷、學界地位、翻譯經驗俱備的同行,肯在百忙中抽空為本文集無償翻譯,而我無以為報,備感惶愧,不知自己何德何能,能得到他們拔刀相助,助我圓夢?至於譯文有些改動的地方,多因我自己是作者,有時未免太拘泥於原文的說法,如有重「信/達」捨「雅」、因而辜負譯者心意之處,還望見諒。我在香港受的中文教育有限,中文的「產出性詞彙」(productive vocabulary) 比「接受性詞彙」(receptive vocabulary)小得多,只能寫出「有碗數碗,有碟話碟」水平的論述,說不上文采。翻譯老師們中英俱佳,為拙文生色不少。他們文筆風格丰采各異,並列一集而讀更見其趣。更有些老師替我加註和搜集新資料,更生並豐富了內容,實為額外的收穫。另外,有時為求全書中文詞彙比較劃一,譯者提供的翻譯可能有所改動;亦因避免註腳太繁瑣,我決定不逐一分類標明哪些是原文的註腳、我後來的補充,或是譯者的加註。此舉並無抹煞譯者心血之意。正文中若作小的改動或說明,不另與原文區分。

  以下每篇論文之後有「致謝」部份,但幫助過我的人實在太多,如有遺漏,敬請原諒。此外,從個別譯者的電腦稿、到我的多個修改版本、再到清稿、付梓校樣,工序繁瑣;修訂過程中,首先要謝謝德興擱置對自己「金盆洗手」的承諾,親力親為參與,一絲不苟的精神令我動容。他幾位工作能力極高、經驗極豐富、態度極嚴謹的助理黃碧儀小姐、陳雪美小姐、張力行小姐,不厭其煩地幫助我把稿件化為資料齊全、格式劃一的成品,實在功不可沒。除了個別論文末已致謝過的人,又謝謝下面的朋友與助理有助於整冊的完成、或於「後期製作」期內不嫌通知時間急促,助我一臂之力:劉葵蘭、劉波、沈芳菲、李亞萍、鄧佩琪、石平萍、Rachel Haejin Lim。

  最後,允晨文化出版公司致力台灣文化事業多年,蒙發行人廖志峰先生雖與我素未謀面,卻不嫌本文集市場價值有限, 慨然應允承擔其付印與發行,不勝感激。

  多年來散見於多種學刊、文集的論文終於收歸一書,思路來龍去脈了然,有如看見散居世界各地的孩子們回家,共聚一屋簷下,我的欣喜筆墨實在難以形容。我曾經捫心自問,構思這個文集有幾分虛榮成份?最大的「孩子」都已過而立之年, 值得勞動這許多好友、同行幫忙辦「回顧展」嗎?虛心誠實反省之後,我覺得這個時刻出版《華美》,雖不敢完全排除敝帚自珍之心,但除了上述保持「華美」觀點不被消音這個意義外,也有一層歷史意義。從我入行的一九八○年代初,到二十一世紀初葉的今天,我見證了美國華美文學的演化,研究對象從早期廣東華人移民的歌謠,經二戰後唐人街左派作品以及「留學生文學」,到中美建立外交關係後中國各地移民來美的作家,理論思考涵蓋在地文化生產、弱勢族裔意識、跨國/跨界、離散、全球化等概念,與華人移民情境平行呼應。本文集可說是一種歷史軌跡。這也是我決定不大幅修改原文的理由: 人在局中時,往往未能看清歷史脈絡,撰寫時的盲點、誤判等都是學術探索中的一部份,就讓它留下吧。

  全書收集二十六篇論文,目次依最先出版日期排序,並另附原文出處。近三十年的學術歷程,自然有可循的軌跡,顯現出某些重點見解的推進、開展,但內容亦頗多交錯之處。同一篇文章,可以有數個焦點;同一個主題,可能分數篇才能充分闡明。為方便讀者查閱,避免花時間前後翻看,目次後加上一些較細的分類以作輔助。

  希望《華美:華美及離散華文文學論文集》對華美文學研究者有點用處。